第一章

静谧，有时候静谧到了极点，一切都被冻结了起来。

就算是时间也是如此。

【资料图】

画中的一切是如此的静止的，而画中的人也停留在了那一刻。

当这样的画排列在一起的时候，时间变成了可以看得见的事物，看得见的时间，也变成了一种诅咒。

豪华的宅邸的大厅里，摆满了他们的画像。

一位中年的马娘女性站在这排画像前，她走到画的尽头的倒数第二幅画前。

画中的人物，是一位一位有着乌黑长发的马娘少女，画中的她戴着红宝石制成的华丽挂饰，白皙的皮肤下，红宝石般的赤色双眸中，却是带有别样的温暖的笑意。

画框的下面标着一行字。

“第一红宝石 昭和六二年”

女性伸手触向那幅画，却只能在冰冷的玻璃表面上抚过。

身后的声响让她的马耳微微一颤，于是女性向身后大厅的入口看去。

站在那头的，是一位与那幅画中人的近乎无异的少女，除了她与这静谧相配的冷峻之感，将她与画中那个带着温暖笑容的少女相分割开。

“好久不见，祖母大人。”

“啊，是露比你啊，从特雷森学园回来了吗？”

“嗯，祖母大人，您近日可否无恙？为何您没有通知便来到了这里。”

少女—第一红宝石朝女性，也就是第一红宝石的祖母行了个礼。

“你已经到了适合出道的时候了，我特地过来也算是想送你一些礼物。”

少女的祖母露出温柔的笑容，说道。

“祖母大人，您当初将您的名字‘第一红宝石’赠予我的时候，便是我收到最好的礼物了。”

祖母脸上的微笑突然变得黯淡了一下。

“....是吗，不过赠予你名字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命运的三女神...........如果....”

祖母的声音随着话语而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自言自语一般的私语。

“祖母大人？”

“没什么....来吧，孩子，无论如何，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注定是要为你来献上这些礼物的，它可能不会是现在，但是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件我必须要做的事。”

第一红宝石在她的祖母的招呼之下向祖母走去。

“你知道，我的肖像与这里的其他排列的肖像，有什么区别吗？”

少女朝那一排肖像看去，想找到她祖母想让她看见的不同。

即便对于少女而言，她每天都会看见这些肖像画，而这些画上面的人是谁她更是心知肚明，她会将这些人与他们的事迹铭记于心。

但是她从来没有以她祖母要求的方向出发过，而她自己的也从来没有这种想法过。

这让第一红宝石思索了一会。

“祖母大人，您所说的不同，是绘画技法层面上的不同么？还是说.....”

“任何的不同，都可以。”

这时少女看向她的祖母那张与自己年龄仅差三年的少女时期的画像，她赤红色的双眼里倒映着这个画里那个与自己几乎没有区别的少女。

是的，几乎没有区别，但是依旧存在，而这个小小的区别，却完全可以让少女将自己与画中的人区分开。

“祖母大人您的那一幅肖像画，是在笑吗。”

这个区别，也足够将这幅画与其他的画分开。

少女的祖母点了点头。

“你找到了那个不同，也是最大的不同。”

祖母伸手触向那幅画，脸上充满了怀念之情。

“这是我的训练员，在我获得了荣耀的光辉之后，为我而画的。”

“.........”

少女静静的看着那幅画，也静静的聆听着祖母的话。

“他为了我做了很多，为了整个‘华丽’一族做的很多.......甚至没有他，‘华丽一族’便会在我那一代消散。”

“.......祖母大人？”

少女注意到她的长辈眼角的泪光，想着去为她擦拭眼泪，而女性也注意到后，先自己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泪。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觉得我是配不上这幅画的女人.....‘华丽一族’的沉沦本来就应该是注定的......”

少女的祖母沉默了好一阵子，少女也跟着祖母的沉默而默不作声，即便她心里有什么话语想要说出来表露在了脸上。

“自你的祖父去世之后的那个葬礼，我有再见过一次他的背影，不知道下次再见面，会是什么时候呢......”

她笑了笑，手离开了那幅画像。

少女跟随着祖母缓慢的脚步，通过走廊来到了一间房间的门前。

少女从未进入过这个房间，因为它的钥匙一直都是由祖母来保管，即便是清洁打扫的仆人，也都是不会对这里进行打扫的。

在祖母打开门的那一刻，这间房间被冻结的时间才走动起来。

“有多久没来到这了呢，与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区别呢。”

“.....祖母大人，这里长期没有被打扫，请让我让佣人打扫一遍后您再进去吧。”

“不必劳烦他们来为我一个老女人的固执而操心了，让我自己来就好了。”

“....那请您允许我与您一起来打扫这里吧，祖母大人。”

“嗯，一起来吧。”

少女与她的祖母从储物柜中拿来了清洁用的工具。

她的祖母掀开了封闭依旧的窗帘，打开了窗口，从外照来的光才让少女看清了这间房间本来的面貌。

这是一间书房，里面堆放的物品无论是上面的尘埃，还是物品本身，都在暗示着这里的时间停止了多久。

红宝石看向墙上的摆放着的画，有油画，有素描还有与其他表现形式的创作的画作。

有清晨城市的晨雾，也有夜空海滩的烟花，千变万化的景色之中，只有一个存在是相通的。

那就是那个站在画里少女的身姿。

“祖母大人，这些画.....”

“嗯，都是我的训练员画的，说起来他绘画的缘由，他说过是他在刚担任我的训练员我所带他看过的一次画展，那次画展上的所见让他重新拾起了画笔，在那之后，他时不时会画些画，很漂亮的画吧。”

红宝石点点头，她的祖母停下了手里的扫把，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红宝石没有去打扰她的祖母，擦拭着书柜里的物品的她不经意间看见了其中一张被放在相框之中的照片。

那是两个男人与一位少女在背景是一个赛场的地方的合照。

其中一位男性第一红宝石认得出是年轻时的祖父，而照片里的少女自然便是年轻时候的祖母。

唯独两人中间的男性是第一红宝石是从未见过的。

似乎因为一开始祖母的让少女认出画与画之间的不同行为，这让平时不去在意这些的少女，产生了小小的想法去多看这些东西几眼，而自然的也便对这些产生了某种罕见的冲动。

第一红宝石拿起相框，将覆盖在表层的灰尘轻轻擦去，再将其放回书柜之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祖孙两人将这间许久未用的书房清理干净。

曾经痕迹在少女清扫之下飘散向空中，隐没消失，直到整间房间崭新如初，少女的祖母看着这一切后，来到了少女的面前。

“露比，我应该说过我要为你的将要的出道送上一些礼物的吧......这是我要给你的其中一份。”

她来到第一红宝石的面前，从随身的挎包的深处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块做工精致的手帕，递给了少女。

“这是我的训练员为我而编织的手帕......当初我最常用的一块手帕丢失了以后，他就为我织出了这块手帕。”

少女双手接过手帕，手帕在照进书房的阳光之中，闪着细小的光泽。

她看着手帕，想着什么。

“祖母大人，请问那位训练员的名字是什么，他作为‘华丽一族’的贵人，我想若是允许的话，必然不留余力的去回报他的恩情。”

“.....想见到他吗？”

“是的，祖母大人。”

“那就不要为了我，不要为了家族而去寻找他....要为了你自己。”

“..........”

“如果，你能遇见他的话......”

少女的祖母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包括那个人的名字。

少女送行祖母的离别之时，她的祖母再一次看向那一排肖像画。

“有一天，天蝎之火可以将那些画都焚烧殆尽吧。”

走上车前的她，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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